第1186章 人心惶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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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暫靜默，林安問，“冕下，您的意思是？”
深藍法神淡淡道：“三個月。”
林安立即意會，深藍法神的意思是，他們一眾傳奇在紅河高原，最多還能頂住三個月。
“……是，我立即回去轉告他們。”深吸一口氣，林安知道戰爭試探階段的平靜已經徹底結束，考驗現在才開始，“如果魔族攻勢太過厲害，請您務必不要以我們為念。”
————
格蘭特大師從閉關的實驗室中走出來。
他身上散發著藥劑混合在一起的異味，眼袋深重發青，長袍和頭發難得一見地褶皺淩亂，打開實驗室大門後，一股青煙從門後裊裊冒出，混雜嗆鼻的味道。
“老師。”帶著幾個師兄弟等在門外的白袍法師上前一步，躬身行禮，和師兄弟一起迎接剛剛出關的老師。
格蘭特大師擺手，眼睛緊盯自己的大弟子，“李爾，你叫我出來的那個消息是真的嗎？”
“是，弟子已經親自前往洛克塞納金宮廣場確認過。”
格蘭特大師閉關期間，他的日常事務都由李爾法師主持，李爾法師了解自己老師性情，言簡意賅，又補充道，“這件事是首先在獵魔榜變化上發現的，包括魔法公國和佩雷帝國那兩邊，所有人基本都已經得知這個消息了。”
“好！很好！”
沈穩如格蘭特大師一時都動容不已，片刻後才反應過來，“那麽大長老閣下呢？”
“比尤萊大師一直在聯系，但所有擁有大長老傳訊水晶的大師都並未能聯系上她。”
格蘭特大師咯噔一下，震驚與喜悅如同潮水般消退。
他的情緒罕見地大起大伏。甚至牽動了精神力，一瞬間外洩的威壓令李爾法師等人身體一弓。
格蘭特大師卻顧不得那麽多，倉促問，“比尤萊大師和布魯克大師在哪？”
“他們都在第四層，陛下派來的侍臣也在那裏等候。”
對了，第四層是空間傳送層，如果林安回琥珀之塔。必定是那裏。
格蘭特大師丟下弟子們。叫道：“卡桑德拉，我要去四層。”
一道光柱籠罩而下，他原地消失。
李爾法師等人目送老師離開。他身後一個比較年輕的法師忍不住感慨，“不愧是萬年來第一個完美晉升，實力提升速度太可怕了，以後我也一定要完美晉升。”
“你以為大長老靠的是完美晉升？”李爾法師淡淡道。“你去找第二個越級擊殺傳奇強者的完美晉升給我看看！”
……
來到四層，格蘭特大師一眼就見到了身著華貴正裝的侍臣。
那位侍臣站在角落中。距離塔層中間的位置遠遠的。
這是為他的小命著想。
這層塔層中有不下十位大師聚集，個個體內蘊含著龐大能量，如同活動的元素吸引器，他們所在的地方。空氣悶得像雷暴雨來臨之前，哪位大師要是一不留神，搞不好會連鎖引發一群大師的威壓相抗。這個可憐的侍臣只能成為不幸跳進暴風漩渦的犧牲品，豎著進來躺著出去。
格蘭特大師神色微頓。
消息突如其來。他至今還有中不敢置信的感覺，那位陛下恐怕也是措手不及，以致思慮不全，否則他不會疏忽到派出宮廷貴族出身的親信侍從來琥珀之塔。
說什麽來什麽，塔靈卡桑德拉的面孔在塔壁表面浮現，聲音平板道：“比尤萊大師，沃夫劍聖在駐地外求見。”
一眾大師們沒有阻攔的理由，沃夫劍聖很快出現在琥珀之塔四層，對那位汗水幾乎把衣服浸透的侍臣點點頭：“小科爾德閣下，陛下讓您先回宮。”
“有勞您了，沃夫大師。”
侍臣面上苦笑，心中如蒙大赦地離開，沃夫劍聖看了眼一眾大師們的神色，嘆道：“看來，諸位也沒有琳法師的消息。”
他頓了頓，“我來之前，陛下讓我轉告諸位大師，如果琳法師返抵皇宮，他會派人知會諸位。”
“多謝陛下。”
這連口旨都算不上，大師們也不需要行禮，格蘭特大師已經基本了解了情況，當下憂心忡忡道：“沃夫劍聖您來得正好，我們正在商議大長老的去向——獵魔榜的變化這麽突然，大長老又過了這麽久都沒有聯系後方的任何人，我們非常擔心她現在的狀態。”
這是合理推斷。
哪怕是同級強者之間的戰鬥，兩敗俱傷的幾率都極大，更何況林安和魔族武神的階位如此懸殊。
大師們搞不清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一個魔族武神，但就算那個魔族武神是躺在那裏給林安捅，他死後崩潰坍塌的能量都有可能連同林安一起埋葬，要不是獵魔榜上林安的標記沒有黯淡下去，大師們都要開始準備葬禮了。
即使是現在，時間拖得越久，大師們對林安狀態的不妙預測越強烈。
沃夫劍聖強笑。
“格蘭特大師過慮了，琳法師沒有聯系我們，或許是還有別的事阻礙。”
他頓了頓，“我離宮之前，陛下已經確認過，獵魔榜並未出現問題，所顯示的戰績確是屬實，從上面的標記看，琳法師肯定還活著。”
他這趟前來，除了為皇帝打聽消息，另一個任務則是安撫人心，果然他說完之後，大廳中的氣氛緩和了一些。
他們想到林安的自然之力，只要不是當場死亡，想必能夠救得回來吧。
“現在最關鍵的，還是大長老的下落。”比尤萊大師沙啞道，“事前全無征兆，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，她已經離開了龐培。”
“不錯。傳奇隕落，體內能量的外洩往往會引起天象。影響附近幾十上百裏的地域，甚至長期改變一地的氣候環境。”
海恩茨大師接口道，“如果大長老在帝都附近，哪怕已經出了帝都圈，這麽大動靜，我們也未必感應不到，現在帝都周邊平靜如常。附近城池傳來的訊息也說並無異狀。唯一的解釋就是，她此時距離帝都極為遙遠。”
眾人心照不宣。
既然獵魔榜戰績顯示，林安擊殺了一個魔族武神。在場都能推測出，她多半身在紅河高原——畢竟她總不會學天青之槍，直接跑到魔界去了吧！
問題是——
怎麽會有魔族傳奇突然出現在繆斯大陸？
這個問題，讓眾位大師們細思恐極。
與之相比。林安前無古人的擊殺戰績都並不算重要了。
眾位大師等候在這裏，期望林安平安回來只是其一。更重要的是，他們需要從林安這裏得到第一手消息，以作應對。
“如果能更早掌握傳送術就好了。”李李翔大師感嘆。
“我至少還要兩個月，你呢？”
“我也差不多。”
越是這種時候。眾位大師越感覺到傳送法師的重要性。
哪怕有危險，他們也寧願冒險前往紅河高原，而不是一夥人在這裏坐等消息。
氣氛實在糟糕。沃夫劍聖沈默良久，道：“我這裏倒有個消息。陛下告知我，兩天前琳法師受他囑托，將神聖帝國的斯塔圖親王送回國，琳法師的下落，或許與此有關。”
與林安目前牽涉的事情相比，斯塔圖親王那件秘密任務都算不上事了，撒克遜清楚輕重，在要去前往琥珀之塔時，就已經將前因說出。
這個消息已經過時，只是驗證了大師們對於林安應該身在紅河高原的推測。
布魯克大師終於不耐了，懶得再和這些人繞彎子，“如果能聯系到諸位冕下，必定會知道前因後果。”
他瞪著沃夫劍聖——現在唯一有能力聯系到傳奇們的，當然只有皇帝。
“五位冕下沒有一人回應。”
聯系不上人族傳奇，這件事說出來，可能會令皇室威信降低，但沃夫劍聖也不得不攤牌了，他覺得有生之年的苦笑都沒有今天多，“如果能知道前線情況，諸位覺得我還用坐在這裏嗎？”
許久沒有再出聲的格蘭特大師一語定音：“紅河高原一定出事了。”
這時，塔靈再次浮出來，小科爾德侍臣去而覆返，他給眾位大師帶來一個消息，“琳法師進宮了！”
————
“……事情就是這樣。”
皇宮中，見到撒克遜的林安已經將紅河高原的變故說完。
身上隆重的冕袍都沒有脫下，在知道獵魔榜戰績之後，撒克遜一直忙碌與派人打聽消息，以及調派人手和軍隊——即使心中早有不祥預兆，此時此刻，撒克遜還是被林安帶來的消息震驚了。
最遲三個月，魔族就會全面進攻？
良久，他只能問出一句，“為什麽會這樣？”
紅河高原有十位傳奇坐鎮，之前情勢一直穩定，突然逆轉，一定有原因。
林安略微沈默，“這和我有一定關系。”
她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。
事到如今，再往回想，整件事的脈絡已經十分清晰：
神聖教廷與魔族暗中勾連，設計觸怒深藍法神與地淵主宰，在引開他們之後，神聖教廷趁機從背後插刀，使得迷鎖破碎，掃清了魔族全面進攻的最大阻礙。
聽起來很簡單，可要完成這個布局，卻遠遠不是那麽容易。
“……好吧，神聖教廷蒙騙了您，利用諸位冕下對您的信任，才讓深藍法神冕下他們被引走——但如果安德略三世怎麽會配合？魔族前面進攻，首當其沖的就是神聖帝國，難道他已經被神聖教廷控制了？”
“沒有，安德略三世應該也被蒙在鼓裏。”林安篤定道，“他但凡有被精神控制的痕跡，我絕對會發現。”
正是因為安德略三世完全沒有坑傳奇的理由，他私下又展現出和傳聞完全不同的深沈城府和權謀，而且也沒有被教廷控制的痕跡，林安才會對他的話全無懷疑——隱忍四十多年的老狐貍，所謀無疑甚大，教廷如果發現絕不會無所作為，既然安德略三世沒暴露，就說明這老狐貍真正有厲害之處。
這正是這個局可怕的地方：
這個局的指向，最終無疑是沖深藍法神他們去的，中間經過了兩層傳話，兩層傳話的人——無論林安還是安德略三世，都認為自己說的是真相——但凡有一點起疑，最後都可能出現偏差，無法達到觸動傳奇逆鱗的效果。
那麽，神聖教廷為了讓安德略三世這個老狐貍全不懷疑，背後又算計了多少？
撒克遜細想之下，都感到不寒而栗，“神聖教廷……真是處心積慮！”
不要說安德略三世了，單是林安這一層，要算計到她又豈是容易的？
作為傳奇與世俗之間的銜接者，林安本身也處於一個極高的層次，她與外界接觸很少，根本不是旁人隨隨便便能接觸到的，可以說林安身邊早已有一個龐大無形的篩網，能夠靠近她身邊的人、能夠傳到她耳朵中的話，都經過她所在層次的篩選——別說是間諜，普通計謀想用到她身上，都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以接觸到她！
換個角度說，如果連林安這麽謹慎敏銳且人際幾乎沒有破綻的人，都會落入局中，那還有真正安全的環境嗎？
撒克遜每天接觸的人事，是林安的幾十倍，這麽一想，簡直都要坐不住了。
他臉色數變，“這麽說的話，斯塔圖親王這件事，或許……”
他沒忘記事情是因斯塔圖親王而起，這件事卻是他囑托林安去辦的，那是不是意味著，他也是被算計中對的一步？
“陛下過慮了，神聖教廷的手還沒那麽長，他們可以蒙騙過神聖帝國的皇帝，梅林卻還不是他們可以伸手的地方。”
窗邊光線一閃，老劍聖跳了進來，從他的話語看，他已經旁聽了很久。
老劍聖出現之後，唐吉坷德大師也從書房的休息室中推門而出。
“照琳法師的說法，斯塔圖親王的舉動應該是自己的想法，沒有人動過手腳，否則他與琳法師接觸的時間更長，琳法師肯定會發現——但要知道安德略三世和斯塔圖親王私下的密會，並不一定要控制他們。”
唐吉坷德大師看向林安：
“克利夫蘭三世那個老家夥很可能動用了大預言術，甚至是大許願術，所以，斯塔圖親王與安德略三世才會成為您的突破口。”
大許願術？
撒克遜恍然明白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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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藍法神淡淡道：“三個月。”
林安立即意會，深藍法神的意思是，他們一眾傳奇在紅河高原，最多還能頂住三個月。
“……是，我立即回去轉告他們。”深吸一口氣，林安知道戰爭試探階段的平靜已經徹底結束，考驗現在才開始，“如果魔族攻勢太過厲害，請您務必不要以我們為念。”
————
格蘭特大師從閉關的實驗室中走出來。
他身上散發著藥劑混合在一起的異味，眼袋深重發青，長袍和頭發難得一見地褶皺淩亂，打開實驗室大門後，一股青煙從門後裊裊冒出，混雜嗆鼻的味道。
“老師。”帶著幾個師兄弟等在門外的白袍法師上前一步，躬身行禮，和師兄弟一起迎接剛剛出關的老師。
格蘭特大師擺手，眼睛緊盯自己的大弟子，“李爾，你叫我出來的那個消息是真的嗎？”
“是，弟子已經親自前往洛克塞納金宮廣場確認過。”
格蘭特大師閉關期間，他的日常事務都由李爾法師主持，李爾法師了解自己老師性情，言簡意賅，又補充道，“這件事是首先在獵魔榜變化上發現的，包括魔法公國和佩雷帝國那兩邊，所有人基本都已經得知這個消息了。”
“好！很好！”
沈穩如格蘭特大師一時都動容不已，片刻後才反應過來，“那麽大長老閣下呢？”
“比尤萊大師一直在聯系，但所有擁有大長老傳訊水晶的大師都並未能聯系上她。”
格蘭特大師咯噔一下，震驚與喜悅如同潮水般消退。
他的情緒罕見地大起大伏。甚至牽動了精神力，一瞬間外洩的威壓令李爾法師等人身體一弓。
格蘭特大師卻顧不得那麽多，倉促問，“比尤萊大師和布魯克大師在哪？”
“他們都在第四層，陛下派來的侍臣也在那裏等候。”
對了，第四層是空間傳送層，如果林安回琥珀之塔。必定是那裏。
格蘭特大師丟下弟子們。叫道：“卡桑德拉，我要去四層。”
一道光柱籠罩而下，他原地消失。
李爾法師等人目送老師離開。他身後一個比較年輕的法師忍不住感慨，“不愧是萬年來第一個完美晉升，實力提升速度太可怕了，以後我也一定要完美晉升。”
“你以為大長老靠的是完美晉升？”李爾法師淡淡道。“你去找第二個越級擊殺傳奇強者的完美晉升給我看看！”
……
來到四層，格蘭特大師一眼就見到了身著華貴正裝的侍臣。
那位侍臣站在角落中。距離塔層中間的位置遠遠的。
這是為他的小命著想。
這層塔層中有不下十位大師聚集，個個體內蘊含著龐大能量，如同活動的元素吸引器，他們所在的地方。空氣悶得像雷暴雨來臨之前，哪位大師要是一不留神，搞不好會連鎖引發一群大師的威壓相抗。這個可憐的侍臣只能成為不幸跳進暴風漩渦的犧牲品，豎著進來躺著出去。
格蘭特大師神色微頓。
消息突如其來。他至今還有中不敢置信的感覺，那位陛下恐怕也是措手不及，以致思慮不全，否則他不會疏忽到派出宮廷貴族出身的親信侍從來琥珀之塔。
說什麽來什麽，塔靈卡桑德拉的面孔在塔壁表面浮現，聲音平板道：“比尤萊大師，沃夫劍聖在駐地外求見。”
一眾大師們沒有阻攔的理由，沃夫劍聖很快出現在琥珀之塔四層，對那位汗水幾乎把衣服浸透的侍臣點點頭：“小科爾德閣下，陛下讓您先回宮。”
“有勞您了，沃夫大師。”
侍臣面上苦笑，心中如蒙大赦地離開，沃夫劍聖看了眼一眾大師們的神色，嘆道：“看來，諸位也沒有琳法師的消息。”
他頓了頓，“我來之前，陛下讓我轉告諸位大師，如果琳法師返抵皇宮，他會派人知會諸位。”
“多謝陛下。”
這連口旨都算不上，大師們也不需要行禮，格蘭特大師已經基本了解了情況，當下憂心忡忡道：“沃夫劍聖您來得正好，我們正在商議大長老的去向——獵魔榜的變化這麽突然，大長老又過了這麽久都沒有聯系後方的任何人，我們非常擔心她現在的狀態。”
這是合理推斷。
哪怕是同級強者之間的戰鬥，兩敗俱傷的幾率都極大，更何況林安和魔族武神的階位如此懸殊。
大師們搞不清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一個魔族武神，但就算那個魔族武神是躺在那裏給林安捅，他死後崩潰坍塌的能量都有可能連同林安一起埋葬，要不是獵魔榜上林安的標記沒有黯淡下去，大師們都要開始準備葬禮了。
即使是現在，時間拖得越久，大師們對林安狀態的不妙預測越強烈。
沃夫劍聖強笑。
“格蘭特大師過慮了，琳法師沒有聯系我們，或許是還有別的事阻礙。”
他頓了頓，“我離宮之前，陛下已經確認過，獵魔榜並未出現問題，所顯示的戰績確是屬實，從上面的標記看，琳法師肯定還活著。”
他這趟前來，除了為皇帝打聽消息，另一個任務則是安撫人心，果然他說完之後，大廳中的氣氛緩和了一些。
他們想到林安的自然之力，只要不是當場死亡，想必能夠救得回來吧。
“現在最關鍵的，還是大長老的下落。”比尤萊大師沙啞道，“事前全無征兆，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，她已經離開了龐培。”
“不錯。傳奇隕落，體內能量的外洩往往會引起天象。影響附近幾十上百裏的地域，甚至長期改變一地的氣候環境。”
海恩茨大師接口道，“如果大長老在帝都附近，哪怕已經出了帝都圈，這麽大動靜，我們也未必感應不到，現在帝都周邊平靜如常。附近城池傳來的訊息也說並無異狀。唯一的解釋就是，她此時距離帝都極為遙遠。”
眾人心照不宣。
既然獵魔榜戰績顯示，林安擊殺了一個魔族武神。在場都能推測出，她多半身在紅河高原——畢竟她總不會學天青之槍，直接跑到魔界去了吧！
問題是——
怎麽會有魔族傳奇突然出現在繆斯大陸？
這個問題，讓眾位大師們細思恐極。
與之相比。林安前無古人的擊殺戰績都並不算重要了。
眾位大師等候在這裏，期望林安平安回來只是其一。更重要的是，他們需要從林安這裏得到第一手消息，以作應對。
“如果能更早掌握傳送術就好了。”李李翔大師感嘆。
“我至少還要兩個月，你呢？”
“我也差不多。”
越是這種時候。眾位大師越感覺到傳送法師的重要性。
哪怕有危險，他們也寧願冒險前往紅河高原，而不是一夥人在這裏坐等消息。
氣氛實在糟糕。沃夫劍聖沈默良久，道：“我這裏倒有個消息。陛下告知我，兩天前琳法師受他囑托，將神聖帝國的斯塔圖親王送回國，琳法師的下落，或許與此有關。”
與林安目前牽涉的事情相比，斯塔圖親王那件秘密任務都算不上事了，撒克遜清楚輕重，在要去前往琥珀之塔時，就已經將前因說出。
這個消息已經過時，只是驗證了大師們對於林安應該身在紅河高原的推測。
布魯克大師終於不耐了，懶得再和這些人繞彎子，“如果能聯系到諸位冕下，必定會知道前因後果。”
他瞪著沃夫劍聖——現在唯一有能力聯系到傳奇們的，當然只有皇帝。
“五位冕下沒有一人回應。”
聯系不上人族傳奇，這件事說出來，可能會令皇室威信降低，但沃夫劍聖也不得不攤牌了，他覺得有生之年的苦笑都沒有今天多，“如果能知道前線情況，諸位覺得我還用坐在這裏嗎？”
許久沒有再出聲的格蘭特大師一語定音：“紅河高原一定出事了。”
這時，塔靈再次浮出來，小科爾德侍臣去而覆返，他給眾位大師帶來一個消息，“琳法師進宮了！”
————
“……事情就是這樣。”
皇宮中，見到撒克遜的林安已經將紅河高原的變故說完。
身上隆重的冕袍都沒有脫下，在知道獵魔榜戰績之後，撒克遜一直忙碌與派人打聽消息，以及調派人手和軍隊——即使心中早有不祥預兆，此時此刻，撒克遜還是被林安帶來的消息震驚了。
最遲三個月，魔族就會全面進攻？
良久，他只能問出一句，“為什麽會這樣？”
紅河高原有十位傳奇坐鎮，之前情勢一直穩定，突然逆轉，一定有原因。
林安略微沈默，“這和我有一定關系。”
她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。
事到如今，再往回想，整件事的脈絡已經十分清晰：
神聖教廷與魔族暗中勾連，設計觸怒深藍法神與地淵主宰，在引開他們之後，神聖教廷趁機從背後插刀，使得迷鎖破碎，掃清了魔族全面進攻的最大阻礙。
聽起來很簡單，可要完成這個布局，卻遠遠不是那麽容易。
“……好吧，神聖教廷蒙騙了您，利用諸位冕下對您的信任，才讓深藍法神冕下他們被引走——但如果安德略三世怎麽會配合？魔族前面進攻，首當其沖的就是神聖帝國，難道他已經被神聖教廷控制了？”
“沒有，安德略三世應該也被蒙在鼓裏。”林安篤定道，“他但凡有被精神控制的痕跡，我絕對會發現。”
正是因為安德略三世完全沒有坑傳奇的理由，他私下又展現出和傳聞完全不同的深沈城府和權謀，而且也沒有被教廷控制的痕跡，林安才會對他的話全無懷疑——隱忍四十多年的老狐貍，所謀無疑甚大，教廷如果發現絕不會無所作為，既然安德略三世沒暴露，就說明這老狐貍真正有厲害之處。
這正是這個局可怕的地方：
這個局的指向，最終無疑是沖深藍法神他們去的，中間經過了兩層傳話，兩層傳話的人——無論林安還是安德略三世，都認為自己說的是真相——但凡有一點起疑，最後都可能出現偏差，無法達到觸動傳奇逆鱗的效果。
那麽，神聖教廷為了讓安德略三世這個老狐貍全不懷疑，背後又算計了多少？
撒克遜細想之下，都感到不寒而栗，“神聖教廷……真是處心積慮！”
不要說安德略三世了，單是林安這一層，要算計到她又豈是容易的？
作為傳奇與世俗之間的銜接者，林安本身也處於一個極高的層次，她與外界接觸很少，根本不是旁人隨隨便便能接觸到的，可以說林安身邊早已有一個龐大無形的篩網，能夠靠近她身邊的人、能夠傳到她耳朵中的話，都經過她所在層次的篩選——別說是間諜，普通計謀想用到她身上，都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以接觸到她！
換個角度說，如果連林安這麽謹慎敏銳且人際幾乎沒有破綻的人，都會落入局中，那還有真正安全的環境嗎？
撒克遜每天接觸的人事，是林安的幾十倍，這麽一想，簡直都要坐不住了。
他臉色數變，“這麽說的話，斯塔圖親王這件事，或許……”
他沒忘記事情是因斯塔圖親王而起，這件事卻是他囑托林安去辦的，那是不是意味著，他也是被算計中對的一步？
“陛下過慮了，神聖教廷的手還沒那麽長，他們可以蒙騙過神聖帝國的皇帝，梅林卻還不是他們可以伸手的地方。”
窗邊光線一閃，老劍聖跳了進來，從他的話語看，他已經旁聽了很久。
老劍聖出現之後，唐吉坷德大師也從書房的休息室中推門而出。
“照琳法師的說法，斯塔圖親王的舉動應該是自己的想法，沒有人動過手腳，否則他與琳法師接觸的時間更長，琳法師肯定會發現——但要知道安德略三世和斯塔圖親王私下的密會，並不一定要控制他們。”
唐吉坷德大師看向林安：
“克利夫蘭三世那個老家夥很可能動用了大預言術，甚至是大許願術，所以，斯塔圖親王與安德略三世才會成為您的突破口。”
大許願術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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